盐都区图书馆 发表于 2022-6-13 14:39:45

徐建东·淮剧声声伴我行(中)

徐建东·淮剧声声伴我行(中)作者: 徐建东  
  如果说,戏校是我迈向淮剧艺术殿堂的一扇大门,那么盐城市淮剧团就是我学艺做人的大熔炉。

  戏校教学,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尽管我们每天重复着练功、学唱、学戏,有时也会因为太苦、太累而偷偷地抽泣与叹息,但只要我们专业上稍有成绩,学校和老师都会给予鼓励和赞扬。在盐城艺校的几年,我在老师们的精心培育下,先后演过《逼侄赴考》中的潘必正、《三女抢板》中的黄伯贤、《辕门斩子》中的杨六郎、《九件衣》中的杨知遇等角色。那几年,我在欢歌笑语中学习,每天开开心心。

  当我带着美好憧憬走进剧团后,才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叫苦和累。

  “蹲着吃饭,蜷着睡觉,躲着洗澡”,这是演员在剧团生活的真实写照。

  演员吃饭基本上是没有桌子的。通常,开饭时,只见东一个,西一个,男女老少、大大小小都蹲着,面前摆一只菜碗、一只汤碗,手里捧一个饭碗。

  睡觉的床是又短又窄,人怎么睡呢?我们就像龙虾一样蜷起来睡。稍微打个滚,连人带被子都能掉地下。常常是一觉醒来,身上一样没有。这样就会受冻着凉,继而感冒,喉咙发炎、沙哑。为了保证正常演出,只好去医院挂水。

  夏天洗澡更是滑稽可笑。晚上演出结束,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拎着一桶水躲进厕所。且不说那种汗腥味、肥皂味和厕所臭味的混合气味让人作呕,就说那些蚊子吧,可说是围着人叮咬,我们只能是边洗边跳还边叫,很多时候,实在是被咬得难忍了,也顾不上后背是否洗到,就穿着裤头往外跑了。

  冬天的日子更不好过。有一天夜晚,我们从滨海县樊集乡演出结束后过场到蔡桥镇。那晚气候异常寒冷,室外滴水成冰。车子在坑坑洼洼的沙石路上缓慢行驶,如同婴儿摇篮般地摇摆着,极度疲乏的我们刚进入梦乡,外面就下起了小雨。可我们的被褥行李还在车顶上呢,大伙儿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七手八脚地把行李转移到车厢内。一阵慌乱结束后,车子又继续往前开。还没等我们从雨中抢行李的惊吓里缓过神来,车子又突然抛锚了。司机忙得满头大汗,最后操着浓重的滨海腔告诉我们说:“这东西没办法,一点办法没得。”这句话,至今我还记忆犹新。车子熄火的地方,是前不靠村、后不着店,这可怎么办?这时候,男同志们坐不住了,大家叫嚷起来:“我们下去推吧!”于是,老中青三代顶着寒风、冒着冷雨,脚踩泥泞,口喊号子,同心协力推车,吆喝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车子发动了,我们一起上车;车子行驶一段,又熄火了,我们再下来推。就这样,开开停停,停停推推,到达蔡桥时,天色也亮了。大伙儿饥肠辘辘地下车,人已快要虚脱了。再把卡车上所有的箱子卸下来时,大伙儿都躺在剧场里的座椅上,一步都不想走动。

  经过五六个小时的一路折腾后,我们是又渴又饿又困。不知是谁说的,想泡袋方便面垫垫肚子,可跑遍了剧场的角角落落,就没找到一滴水。我们几个小年轻不相信,就结伴去找水,终于发现剧场后面角落边有一口大缸。跑过去一看,连忙喊叫起来:“大缸里有水,这里有水!”再仔细一闻,感觉这水的味道有点特别,原来是剧场用来发电的那一缸水,上面还漂着一层亮滑滑的柴油。这可怎么办呢?大家面面相觑。同事黄曙光却说:“人都快饿死了,还讲究什么啊?有柴油就有柴油吧,管它去!”那一天早上,我们泡面有柴油味,洗漱用柴油水,同事们开玩笑说,只要一张口,别人就以为我们是机工师傅。

  像这样的场景,在我的剧团生活里早已司空见惯。那时,尽管日子艰苦,可我们从不言弃,依旧坚守淮剧艺术,创作精品剧目,也收获着鲜花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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