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宝·戴王庄 大王庄 新留庄
刘庆宝·戴王庄 大王庄 新留庄作者: 刘庆宝大纵湖西侧的村子里住着姓戴和姓王的两大姓,过去就叫戴王庄。
那年,姓戴的和姓王的不知为了什么较上劲,在清明祭祖时拼排场,两家都请戏班子,在湖边的空地上搭台演戏。台子四角竖起石碌,石碌上横竖木头,木头上搁着各家各户搬来的木门,四周用芦箔一圈,台上演出,台下前排坐着文、武场,再后就是男女老少的观众。戴家台子坐北朝南,王家台子坐南朝北,台口相对,同演一出《打渔杀家》,而且是同时准备下午两时三刻开锣演出。
开演的时辰已到,两家戏班子的板鼓先生同时“啄啄”敲响开场板鼓,敲锣打鼓的都屏气抡起手中的棒子,只要一落槌,大幕就要拉开。就在这时,从大纵湖边的芦苇丛中“呼”地飞出黑压压的一群喜鹊来,每只喜鹊的嘴里都叼着一条鱼,直向戏台上空蜂拥而来。到了两家戏台的上空,都“哇”的一声叫,一条条鱼从空中扔下,砸在两家台前的大鼓上,发出“嗵嗵嗵”的通天鼓响。这惊心动魄的场面让众人惊恐万状。人们纷纷跪下,面对上天叩拜。这可是罕见的“鱼打鼓”。 “鱼打鼓”是出贵人的征兆,不出诸侯就要出大王。在农村老百姓的心中,宁愿村上多条牛,不愿庄上出诸侯,诸侯出事就要株连九族。当然更不希望出大王,出了大王祸害百姓,祖辈留骂名。当天,家家户户烧香敬神,求神灵保佑,平安无事。
庄上人在焦虑中过了一年又一年,“鱼打鼓”的事在人们头中逐渐淡忘时,村东头王三的老婆,十月怀胎,生下了个西瓜似的肉团团,足有十来斤,把肉团子剖开,竟蹦出个小人来。小人尺把高,有眼有鼻,四肢齐全。更奇的是挪动两腿在桶里蹒跚而行。由于在桶里飞,就起名叫王桶飞,后来又改叫王同飞。
小同飞聪明能干。三岁那年秋天,几个小孩偷摘邻居家的桃子,树高够不着,就向树上扔土块。他却拿来爷爷的斗笠倒顶在头上,人家砸下的桃子落在了他的斗笠里。到了五岁就像猴子似的,不管多高的树,手一伸,腿一蹬就窜上了树梢。过了十岁就已能飞檐走壁。
长大成人后,王同飞已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他看到官府贪赃枉法,愤愤不平,多次出手为老百姓抱打不平。有一年,大纵湖一带遭水灾,粮食绝收。可来湖荡察看灾情的县官不仅要吃要喝,还游湖观光。王同飞闻讯藏身在湖边的芦苇丛里,当县官的游船经过时,他一个猛子扎过去,钻到船底下,猛一用力,把船掀翻,把个县官淹得个半死。
由于他屡屡与官府作对,官府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逐级上报,一直报到朝廷,把戴王庄诬告为“大王庄”,请求派兵镇压。这可关系到全村老少的上百条性命。怎么办?王家族人商议,决定在清明祭祖时用酒把王同飞灌醉,再用乱棍把他打死,以解后患。
清明那天,王家吃祭祖酒,特地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男青年与王同飞一桌。酒席摆在家祠的大院里,开席后,一向自恃位高权重的长辈纷纷向王同飞敬酒,那几个同桌的年轻人更是轮番上阵,从酒盅换酒杯,又从酒杯换酒碗,狂轰滥炸。他起初也不知其中有诈,喝得个面红耳赤。喝着喝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酒碗一扔,准备离开,可院子的大门已关得严严实实。满院子的人一起哄起,直奔过来捉拿他。他一个箭步上了桌,抓住两衣角一扇,整个人儿像燕子似的飞上家祠的屋顶逃走了。
王同飞不除,官府不放过戴王庄的老少。时隔数月,族人办酒宴向他赔不是。他是个心慈的人,戒心全无,族长亲自斟酒陪酒,说不尽的好话,还喝酒自罚。几盅酒下肚,他突然头重脚轻摔倒了。原来,族长用的是转壶,转壶是夹层的。壶里的酒无毒,夹层里的酒下了毒。族长给自己斟的无毒的酒,给他斟时,将酒壶盖子一转,斟的是毒酒,他全然不知。这时,冲出十几个年轻力壮的,把他捆绑得结结实实,就像个三角粽子,头脚相抵。没等他醒来,就被众人抬上船,送到湖心,又用石磨绑在他的身上,一起扔到湖里,十几条竹篙乱捣一顿,水里冒血泡才罢手。
王同飞死了,大伙儿商议大王庄不吉利,要改庄名。有人提议,庄子留下了,得到了新生,叫“幸留庄”,后来改叫新留庄。
新留庄叫到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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