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媛·融化在心底的雪
李桂媛·融化在心底的雪作者: 李桂媛冬天我在盐城等雪,好久,好久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我想也许她不会来了,但她终于还是来了。在一个夜晚,轰轰烈烈。大人们在网上争先恐后地晒着关于雪的心情;孩子们执意要在雪地里堆个雪人才肯进屋;老人们看着纷纷扬扬的雪不停地说着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好年景呀!摄影迷们背着“炮筒”,踏雪寻梅.....整座城都在这为这场雪欢呼!我枕着淡淡的乡愁,慢慢地听雪入梦!
我是北方长大的孩子,对雪,我再熟悉不过。每年冬天,那便是雪的天下,山岗、树枝、田野、河流、房屋无一不是她的。一朵两朵无数朵,纷纷扬扬,转瞬间,这个村就白了。雪后初晴,她白得耀眼,白得纯洁无瑕,像白糖,像细盐,像棉花,一切与白有关的,都能让人浮想联篇。她装点着粉雕玉琢的梦,洁白,冷艳!她落在我的发际上,脸上、衣服上、我的心里喜欢着。看着越积越厚的雪,我忍不住抓一把,放在嘴里,嚼着吃,我这样干,小伙伴也这样干过。我们可以用雪来玩了!选一处陡坡,拖出自制的爬溜(用小木块钉的一种比板凳矮的木头架子),呼出伙伴儿们,先用穿着的棉鞋底儿沿坡磨出一条溜光锃亮路,把爬溜放置在坡上顶,坐下,用两根支棍拄地,用力向前一滑,大有乘风破浪之势,风呼呼地从耳边飞过,小时候,这就是我们的滑梯。当然,后面也可以带一群互拉衣襟的没有带爬溜的伙伴儿,有时候,队伍太大,也会“翻倒”,不用怕,四周都是雪,厚厚的雪,会抱着你。快乐的惊叫声,在雪地上空回响,吓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四散飞去。
这时候,来了一对兄弟。是同村二婶子家的两个孩子。他与我们差不多大,哥哥从小就傻,大家都叫他傻民子,他不打人,但喜欢张着嘴笑着追人,尽管他跑不快,但这个样子,肯定会吓人一跳。傻子命苦,六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妈妈拉扯着他和弟弟一起过日子。弟弟从不嫌弃这个哥哥。外出玩从来都带上哥哥,其他人因为他有这样一个哥哥,自然也就疏远了弟弟。弟弟也带个小爬溜,带着哥哥跟着队伍滑。
一向为孩子王的二小儿,调皮又捣蛋,非不让他们玩。原因很简单,这个坡,是我们一起开发的,他们并没有参与磨坡,想来玩,没门。二小儿叉腰在坡下伸脚打翻了他们的爬溜,哥哥摔进坡边的积雪里,虽然没有怎样,却吓得傻民子放声痛哭。弟弟来了火,瘦弱单薄的身子和胖呼呼的二小摔开了跤。我们不敢上前拉架,弟弟当然不是对手,被二小摔在地上。二小正在得意地叫着。但我们又为二小捏着一把汗,大叫着让二小小心,因为我们看到,拿着一个大树枝,样子滑稽可笑的傻民子正对着他打下去。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什么,傻民子扑了空,自己扑到雪堆里。二小笑得直捂肚子,而那个弟弟却急忙爬起来,去扶傻哥哥。这次傻民子没哭,却伸出手给弟弟胡乱地揉着。二小不笑了,我们也沉默了。再滑的时候,我们都自发地主动给他们让出路来。以后,没有人再叫他傻民子。
雪,在东北下。雪,也在盐城下。东北的雪会住上一个冬天,而盐城的雪转瞬即化,就像那过去的时光,转眼一切都不在了,只能留在记忆中,像雪一样,慢慢地融化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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