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和·含鄱口的等待
许正和·含鄱口的等待作者: 许正和七月流火,和友人驱车700余公里,抵江西庐山。
庐山的自然风光非常优美,人文积淀也极为丰富,古往今来,不知感动了多少文人骚客和政坛巨星。而于我,此行感受最深的则是,在凌晨的含鄱口,在那个等待日出的美妙时刻。
听当地人说,庐山七月份日出的时间大约在5点半左右。于是,我们在凌晨4点起床,洗漱完毕即开始登山,经过20来公里盘旋曲折的山路——“跃上葱茏四百旋”,于5时许到达了含鄱口。
天际有浓云,间以微弱的星光。四周一片暗黑,只有东南方向山下的星子县城有着一片密集的灯火。含鄱口一片寂静,侧耳细听,远处传来瀑布轻盈的流水声,还有山林中同样起早的鸟儿发出的一两声鸣叫。风儿尽兴穿过,慷慨地派发着清凉,使人忘却山下正是炙人的高温——幸亏带了件秋衣,也免去了着凉之忧。先我们而至的游客不少,摩肩接踵,人头攒动。他们说话声音大多很低,是怕惊醒了四周的万千生灵?还是怕破坏了庐山此刻寂静的氛围?慢慢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在天幕的映衬下,周边景物的轮廓也逐渐清晰。含鄱口,其实就是庐山东峰一处地势平坦舒缓的山口。由此处朝东南俯察,如“口”中“含”着“鄱”阳湖一般,故名。游客们明显兴奋,众多闪光灯不时闪烁,与晨曦交相辉映。“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一位老先生,对着孩子手中录像机的镜头竟诵起了苏东坡的佳句,旁若无人。此情此景,诗意无穷!
5点半已过,太阳没有如约而至。之于我们,太阳失信了。之于匆匆而过的高天流云,他却是谦谦君子。流云不懂礼数,更加肆无忌惮地奔涌过来。然而,天毕竟大亮了。山下的鄱阳湖和湖畔不知名的远山等尽收眼底。近处,含鄱岭、岭南端的“含鄱口”石牌坊、含鄱亭、忘归亭等历历在目,“虽由人作,宛自天开”。我们站立的位置在含鄱亭西侧的一座山头、观日台的上方。我们的身边,站立着一拨年轻女性。装扮近乎一律——时髦的短衫短裤、软底登山鞋、大沿遮阳帽。还有墨镜,因此刻派不上用场,或骑跨在帽沿上方,或以细链悬于项下。友人和她们交谈,方知她们来庐山已有一个星期了,就住宿在山顶牯岭街的宾馆,到含鄱口看日出是每天凌晨的第一要务。见友人为我拍照,她们并不回避,反而伸手摆出个大“V”以示配合。女人们的执着和开朗,其实可爱!
忽地,东方天际放射出万道金光——太阳瞅准了云层的空档,抓住机遇,果断露脸了!是为了满足游客们企盼已久的心愿?一阵欢呼,一阵呐喊!可只是片刻工夫,太阳又被云层遮挡,有人叹息,有人唏嘘。我却以为,这是太阳给予我们一种格外的眷顾啊!是的,我们并没有看到太阳刚刚从山岭的背面或是鄱阳湖的湖面才露头的那么一种壮丽与辉煌,但这毕竟是我们在庐山上看到的太阳呀!又发现,在我们所处位置的右侧山间,正复盖着层层的云雾,或如巨幅瀑布向下冲击,或如洪波涌起向上升腾,柔若轻纱,美若瑞霭,且变幻莫测。当然,她更像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了。想起清代诗人楚天香笔下关于庐山的“有心携得云归去,把与山事作被眠”的诗句,不禁叫绝——捞不着呢,我等岂不同样有心携得一些云儿归去?!庐山的云雾是不是随着日出而生、日落而息的呢?我可说不清。但至少有一条可以肯定——只有伟大的、尊崇的、至高无上的太阳,才能让我们看到环宇间的一切!这一点当无疑义。
世上有很多事情,人们都在期盼中等待。倘能满足,当然是一件幸事。事实上,人们等待的结果常常并不能如愿。于我来说,这次在庐山含鄱口的凌晨等待便是如此。我已经很是满足了,或是感恩。这不单单是依了随遇而安的说法,重要的是我享受了这个美妙无比的过程。我们的人生,也许正是因为有了类似的无数等待,才会变得生机盎然、绚丽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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