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獭猫的传说

侍剑

水獭猫的传说
相传，六百多年前，大纵湖里以捕鱼为生的人家众多，他们以捕鱼方式分为四大帮：罱帮、钩帮、网帮和索帮。他们各自采用擅长的方式捕捞，互通有无，相安无事。

有一个姓赵的捕鱼大户，是西沙沟赵员外的亲弟弟，依官仗势，霸占湖面，自称二员外。不论是那个帮的，每天必须将捕获的鱼与他分成，不答应就别想在大纵湖里捕一条鱼、捞一条虾。他坐享其成，手里的银子哗哗的，几辈子也花不完。一天，他突出奇想，从北宋庄请来六六三十六个木匠，拉木头、买铁钉，“叮叮咚咚”的造了一艘楼船。这艘船非常气派：船长九丈八、宽两丈三，分上下两层。上层有闺女楼、观湖楼，下层有会客厅、餐饮厅，船舷各按十支大桨，前有缆车，后有双舵，通身抹了红桐油，停驻蓝天碧水之间，太阳照射，红光满湖，煞是耀眼。

二员外五十寿辰那天，在红船是大摆酒宴，宴请四方高朋，热闹了几天几夜。

那天晚上，月上树梢，湖面上一片银光闪闪，小船停篙、大船熄灯，大家小户都已进入梦乡，只有二员外的女儿赵风英坐在灯下发愣。二员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芳龄一十六，生得红唇粉面，如花似玉。忽听有人敲门，以为是母亲到来，起身前去开门。谁知，开门一看，一位风华正茂的白面书生手执牙扇、面带笑容，站在门外。见了赵小姐，上前施礼：“小生让你受惊了。”白面书生彬彬有礼，她以为是父亲的客人，便将让进房请坐，两人攀谈起来。从国家的兴衰到人生的磨难，从为人处事到琴棋书画，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特别是白面书生举止文雅、谈吐得体，而且见多识广，让她顿生好感。眼看月坠芦苇，白面书生起身告辞，她约书生有空来叙谈聊天，白面书生微微一笑。

这白面书生是大纵湖中的水獭猫所变。水獭猫潜在湖底修炼多年成精，他被赵风英娇艳的容貌、娇贵的气质所深深吸引，便化变成白面书生深夜潜入红楼与赵小姐相会。从那以后，水獭猫每天夜深人静时潜入红楼与赵小姐幽会，如胶似漆，情深似海。一个说非她不娶，一个说非他不嫁。两人面对空中的月亮，双双跪下发誓：大纵湖水干心不变。

时过半年，一天夜晚，皓月当空，湖上风平浪静。水獭猫如期而至。一阵云雨过后，赵小姐拉起水獭猫的手向自已的肚子摸去，羞答答地开了口：“我的肚子有了你的亲骨肉，你什么时候把我娶回去？”水獭猫一听，心里暗叫一声：“妈啊，这如何是好？”他嘴里却忙不迭地答：“快了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赵小姐的肚子愈来愈大。连楼门也不敢出。二员外和夫人以为女儿病了，就让人撑船上岸请来郎中给女儿搭脉诊治。郎中搭完脉慌慌张张下楼，说声：“小的无能，另请高明。”就跳上小船催促快快送他上岸。二员外见了，这还了得，不回上不回下，搭了脉就走人？嘴一撅，手下人伸手一拎，把个郎中从小船上拎了上来。二员外圆瞪沙鱼眼，让郎中说话。郎中那敢说实情，哭丧着脸，连连作揖，求求放他条生路。二员外好生奇怪：“为何如此？”

郎中双膝跪下：“员外，小的不敢说。”

“你不说出子丑寅卯来，有腿来没腿走。”二员外发火了，顺手拿来一把渔叉“咚”的一声戳立在郎中面前。

郎中吞吞吐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姐她……”

“小姐怎么了，快说！”

郎中实在瞒不过去，就实说了：“小姐有喜了。”

“混帐！”赵员外怒不可遏，飞起一脚，把个郎中踢下船，扔到湖里，随手又操起渔叉对准郎中叉过去，幸被他老婆拦住。老婆早觉得蹊跷，近半年多，女儿的妇女用品原封未动，吃饭也拣口，很有怀孕的迹象，而每每上楼去看她，她总钻进被窝说身体不适，从隆起的被子，也发现她的身体有了变化。可女儿整天在楼上不离船半步，怎么会有什么是非？郎中一说，更加怀疑。她与丈夫耳语一阵，便走进女儿闺房。支把烟功夫，手捂着脸，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把二员外拽到一边耳语一阵。二员外霎时一脸的疑惑，急令众人立即离去，急急来到女儿楼房。赵小姐一见父母齐齐到来，心知不妙，钻进被窝里，任凭父母怎么追问死活不开口。二员外气得团团转，老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要跳湖自尽，赵小姐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前前后后说给父母。

老婆听了心中暗喜，若确如女儿所说，到是一件好事，如能招为女婿也好让赵家香火不断。

二员外问：“他驾船而来还是浮水而来？”

赵小姐愣住了。虽相处近一年，他是怎么来的既没问过，也没听他说过。二员外安慰女儿两句，便离开船楼。

十月十五，明月高悬，星星眨着神秘的眼睛。夜深人静时，只见楼船旁的水里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地一窜，窜上了船，紧随着就地打滚变成一个白面书生径直向赵小姐闺房走去。就在这时，埋伏在楼船周遭的大小渔船刷地点亮火把，把楼船围得水泄不通，一声呐喊，飞地聚拢过来。白面书生见势不妙，转身跃起，向水里窜去。说是迟那是快，只见银光一闪，二员外手起叉落，向白面书生刺去，“啪”的一声，白面书生重重地摔在船板上，显出了原形，原来是湖中修练成精的水獭猫。

二员外为解心中之恨，命人把水獭猫皮剥了下锅煮熟，又搬来几坛好酒，慰劳相助的众人。一阵吃喝，肉吃得精光，骨头吐了一地，众人打着饱嗝散去。

赵小姐听到响声起床透过窗子一看，浑身像筛糠似的打抖，想不到如胶似膝的心上人竟是水獭猫，更想不到父亲如此心狠手毒。一日夫妻百日恩，想想心上人对自已的情真意切，泪水刷刷而下。待众人离去，将扔在船板上的水獭猫骨头捡起，装进一个小布袋子里，日后也好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交待。并发誓要生下孩子抚养成人。

二员外为了名声，要女儿把肚子里野种打了。赵小姐以死相抗。二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担心逼紧了，女儿想不开会发生什么意外，也就把这事先搁在一边，等等再说。

谁知，春节一过，赵小姐生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二员外气得七窍生烟，要掐死扔到湖里喂鱼。赵小姐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这是女儿的亲骨肉，他没了，女儿那能活得成？”接着话锋一转，说：“爹爹膝下也无子嗣，这不是让赵家有了香火续承人。”“啊哟，怎就没想到？”二员外一拍脑袋，“这不是天意吗！”再看看这孩子，与那白面书生是一个模子脱的，粉白细嫩，一双大眼晴嘀溜溜的转，活泼可爱。他一把抱起来亲了个够，随后请来算命先生来给外甥起名。算命先生一掐八字，“哎呀”一声惊叫，紧接面对起小姐怀中的婴儿双膝跪拜。赵家一家人不知措，忙问其故。算命先生连声说：“天机不可泄露。”随后在一大红纸上写下婴儿的大名，封好交给二员外，神情凝重而又十分虔诚：“黄辰吉日，沐浴婪香，方可打开。切记切记。”

二员外不敢造次，正月十六日，全家人沐浴更衣，摆上猪牛羊大三牲、鸡鸭鱼小三牲，还有水果等，婪香叩拜后才打开红封一看：“赵天宝”。二员外是个粗人，也不知何意，就让外甥叫“赵天宝”。还在当天摆下十六桌酒席招待亲朋好友和四大帮的头头们，红蛋足足分了一小船。

二赵员外想不到的是，小天宝刚满月就开口说话，不仅会叫妈妈爷爷奶奶，还分得清鱼蟹虾，并叫得出名来；过了百天，就会走路，跑前跑后，爬上爬下敏捷快速；过周的那天，小天宝趁众人不注意，“啪嗵”一声跳下湖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从水底冒出，像小鸭子似的在湖里快活地扑打。从那天起，小天宝不论是寒冬还是酷暑，天天要下湖戏水，不下湖就闹着不吃饭不睡觉。两岁后，他就会扎猛子，一口气扎个三五丈远，一只手稳着头上的竹篮子，一手划水能游半里路。最神的是他站在船头看得清湖底游动的鱼虾，钻到水里，身子周围丈把方圆瞧得清清楚楚。有一次，赵小姐在船弦绣花时不慎将绣花针掉到水里，小天宝一个猛子扎下去，没等赵小姐回过神来，他已将绣花针从湖里捞了上来。二员外连连拍手称奇，一家人把小天宝当成命根子。

小天宝六岁那年冬，天寒地冻，大纵湖覆了个整盖子，冰上能跑牛。到了年根，不见解冻，反而又加了一层。小天宝没法下湖洗澡多难受？母亲敲碎冰块融化开给他洗，水少洗不开，急得他在冰上狂奔。一天，他浑身着火似的，干燥难受得又在湖面冰上发怒狂奔，无意间，一头撞进西北角芦苇丛中，发现其间有一条小沟远远地从湖里延伸过来，在这里停下来，还兜了一个圈，有三间屋子那么大，就像一条卧龙的口。真怪，龙口没结冰，流水潺潺，清澈透明，还微微冒着热气。他像发现了天堂，衣服也来不及脱，纵身一跳，跳进水里，通体舒展，心情凉爽，几天来的烦燥一扫而光。他戏嬉一番后，又扎个猛子到水底，睁开双眼，忽见一条大鱼静卧水底，张着嘴巴往外不停喷水。这鱼很奇特，头顶上有两只角，下巴长着长长的胡须。小天宝从没见过这样的鱼，好奇的游过去，伸手抚摸鱼的脑袋，又捋捋鱼的胡须，那鱼温顺乖巧，任他捋摸。他又把左手伸进鱼的嘴里，一手摸出两条青鲲，他把右手伸进去，又摸出两条青鲲，每条有五、六斤，他用衣服一兜，直奔楼船。

二员外见外孙不知从那儿捉回来的鱼，惊得说话直打哆嗦：“你，你，你是从那儿捉的鱼？”小天宝歪着头说：“在芦苇中的大塘里。”大纵湖盖了盖，怎会有水塘里？他疑里大惑，让小天宝给他带路看个究竟。小天宝颠着屁股，把外公引到芦苇丛中的大水塘边。二员外一看，又惊又喜，他让小天宝下水再捉几条鱼给他看看。小天宝听话下水，一个猛子上来，一只手抓着两条青鲲，在他的鼓动下，小天宝一口气捉了四四一十六条。连续十多天，小天宝捉了几箩筐，足有五六百斤。赵员外担心露了馅，被人发现抢了财源，鱼不敢在北宋庄卖，就带着小天宝悄悄运到兴化。水乡人有个过年吃鱼的习俗，预示年年有鱼（余）。被多日不见鱼鳞的兴化人一抢而空。

在抢鱼的人群中，有一老者银发飘动，两眼炯炯有神，一副仙风道骨的样般。他两眼盯着小天宝。待鱼卖完，老者邀二员外和小天宝到他家喝杯热茶取取暖。喝茶间，老者与赵员外拉起家常。老者突然问：“天寒地冻，这么多的鱼是怎能取的？”二员外不敢吐真情：“在湖里打冻取的呗。”老者微微一笑，茶后又特备了酒席招待翁孙俩。老者在酒里做了手脚，二员外三杯下肚，晕头转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老者乘机把小天宝唤到里间，掏小天宝的话。小天宝人小单纯，就一五一十地把抓鱼的事说了。老者一听，心里“咯嗒”一声，思索一番，从家里的神龛里拿来一只蓝布袋，袋里装着几支骨头，哄小天宝说：“爷爷有个怪病，只要你把这蓝口袋塞进大鱼的嘴里，爷爷的病就好了。”说完塞给小天宝一把碎银。小天宝满口答应。老者满心喜欢，帮小天宝把蓝布口袋和碎银子藏好，叮嘱小天宝千万别让他爷爷晓得，小天宝点头答应。

老者是何许人也？是兴化城里有名的李员外，他知识渊博，懂地理，识阴阳，能掐会算，有半仙之誉。他在街上发现突然有鱼上市甚感惊讶，从小天宝嘴里掏出实话，更是吃惊。那鱼是条龙，就把装他父亲遗骨蓝布袋子交给小天宝，让小天宝塞进龙的口里，后人可前途无量。

小天宝从兴化回到湖里，把碎银一毫不差交给妈妈。赵小姐以为儿子私下赚了爷爷的鱼钱，操起手中绱的鞋子就抽打，追问银子从何而来。小天宝从没挨过妈妈的打，一见鞋子照面打来，“哇”的一声哭了。在妈妈的追逼下，把在兴化城里的碰上老者的事一字不少的说了一遍。赵小姐听了觉得其中必有缘故，打开口袋子一看，是人的骨头。也从神龛旁拿出装有丈夫骨头的青布口袋子，交给小天宝，说：“儿呀，娘也有一个怪病，你把这口袋先塞进那大鱼的口里，再塞老爷爷的，娘的病就好了。”小天宝把头点得如鸡啄米。

第二天就是三十晚上了，家家忙年。小天宝拎着两个布口袋来到芦苇丛中的卧龙口，纵身一跳，扎入水中。睁眼一看，那条龙还静卧水下，嘴张着不停地吐水。他用力一蹬，游到龙嘴边，顺着就把右手母亲给的青布袋子塞了进去，他再举起左手，可那龙的嘴合起来了，他用力掰，怎能么也掰不开，龙的嘴咬得紧紧的。可得了人家的银子，怎么办？这时，他发现龙挪动身子要离开，他来不及多想，就把蓝布口袋快速挂在龙的角上，龙一转身游走了，小天宝这才舒口气。

小天宝二十岁娶妻生子，生的是真龙天子，就是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而兴化老者的后代赵春芳也做了阁（角）老。

微微

水獭猫的传说还是第一次听，真不错

侍剑

微微 发表于 2016-1-22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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