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和·古徽州的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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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和·古徽州的牌坊

作者： 许正和 　

　　歙县是古徽州府治所在地，今人所谓的“徽州古城”即在歙县县城之内。相信这里也是徽州文化最为核心的代表性区域——上等的“文房四宝”，徽州至少占了徽墨、歙砚；徽州的石雕、砖雕、木雕等“徽州三雕”也很出名；还有徽州的特色民居、“徽商”、“徽菜”、“徽班”乃至“徽州女人”等等，都在中华传统文化中占有十分明确的地位。这个假日，我和友人结伴“自驾”去歙县，虽然只是停留了十来个小时，感受却颇深。于我个人而言，尤其对这里的两处牌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处是位于徽州古城中心的许国牌坊。

　　许国字维桢，歙县人，明嘉靖四十四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后因“平夷”之功，受万历皇帝恩准在其家乡徽州城中建造了这座牌坊。我们所见，是由两座四柱三间和两座双柱单间牌坊组合而成，平面呈长方形，高约二三层楼光景——一座造型极为奇特的八脚四面牌坊。我们抵达时，正值夜幕降临。古城商贾云集，大多是经营笔墨纸砚和古籍、古玩的。游人如织，或手执折扇，脚趿凉拖，从牌坊一侧悠然走过；或四处张望，面露惊奇。有当地人告知，许国牌坊有“三绝”：平面呈四方形的组合式牌坊在全国绝无仅有，是为一绝；该牌坊是在许国活着时建造，而不同于一般表彰性牌坊为坊主逝世后建造，是为二绝；牌坊匾额题字出自明代书画名家董其昌之手，经上等工匠雕刻而成，则为第三绝。夜色渐浓，在四周现代灯彩的奇光幻影中，牌坊显得格外深沉、庄重！

　　次日晨，我和友人赶早又一次进入徽州古城。在徽州府衙左边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上，我们参观了被当地人称之为“相府”的许国故居。遥想明季，许国位高权重，官威赫赫，而故居其实简陋，区区两三座小院、数十间房而已。虽然如此，又不失徽派建筑特色——粉墙黛瓦，配以砖、石、木雕。而点缀其间的漏窗、花池、荷缸以及松、竹、奇石等又给人以超凡脱俗的感觉。据“相府”解说员告诉我们，“《明史》‘许国传’中对许国有‘廉慎处守’的评价”；又，“许国曾经‘以一品服出使朝鲜，因其馈遗一无所受，朝鲜（亦）勒碑以颂’”，不禁感慨无限。十字街口，我们又一次瞻仰了许国牌坊，觉得比之前一日夜晚所见巍峨了许多！

　　另一处为歙县棠樾村的古牌坊群。

　　对于这一处古牌坊群，我和友人似乎都有一种亲近之感，原因是我们在以往的影视作品中已与之邂逅多次。急切中，出歙县城西，我们顺着一条宽阔的溪流前行。那溪流中段居然有一米多高的落差，自然成了一处巨幅瀑布。清澈的溪水，激越的浪花，追逐嬉闹，欢笑不已。忍不住诱惑，停车，选点，摆PS，相机连续“咔嚓”！再前行，只是十来分钟的车程，棠樾村到了。穿过一方荷塘，听蛙声一片，眼前豁然开朗——古牌坊群一下子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正值骄阳初升之时，把抛物线形一字排开的七座牌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一仰视牌坊上的匾额和两侧的联语，大抵是“忠孝节义”之类。当然得知，此处原属徽州著名盐商鲍启运的私人领地，自然，牌坊表彰的对象大抵也是鲍氏家族先人。再环顾四周——远处，有不知名的山冈，大多低矮、舒缓；近处，祠堂、亭台、民居等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徽派建筑错落有致。大片大片的绿填充其间，那些绿，或浓，或淡，似乎还沾着水气、升腾着薄雾。整个景象，无论天造，抑或人设，和美已极，古风悠然，恰如一幅无与伦比的打着明显徽州风情烙印的水墨画，而矗立在这么一片平坦、开阔大地上的棠樾古牌坊群，则是其中无可争议的主角！据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面对棠樾的古牌坊群，也曾发出过“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的赞语。

　　牌坊，大抵是封建社会为表彰某人科举得中、所立功勋、廉行德政以及忠孝节义等行状而建立，也是承载了汉民族文化特色的重要载体。在剔除其中的封建糟粕成分之外，我们对牌坊的历史和文化价值却是不该忽略的。我有一位交往了十多年的四川省隆昌县籍的公务员网友，由她处得知：隆昌一县至今还保存着至少17座古牌坊；并且知道，魏明伦先生还为隆昌专门创作了《牌坊赋》。其中“树碑立传，宣教化于通衢”之句，正是对这种价值的一种积极肯定。眼下，在其他各地也可以见到一些新立的牌坊。我以为，新建牌坊当然是可以的，但一定要秉持合乎中华传统道德、文化的宣教，并且放眼长远这么一个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