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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常的日子,细蒙蒙的雨丝夹杂着一星半点儿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洒着。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日子里,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大家宁愿一整天足不出户。丁卓正坐在去往省城的长途汽车上,这一路,泪水始终婆娑着她的双眼。
还有半个小时汽车就要进站了,丁卓看了看手机,倒吸了口气,她擦了擦迷糊的双眼,拿出乳霜照着镜子在脸上抹了抹,她不想风雪再刺痛了她的皮肤。汽车到站了,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很多,但也不少。丁卓拿着手提包很快走到了一处售票窗口,她来不及停留,离她最终的目的地还有三小时的车程。当丁卓再次在窗边坐下 ,放眼望去,雨中的雪花徒然间增多了,远远近近愈加变得模模糊糊,而她也再一次任凭泪水迷糊了双眼。
“但是有一点我们一定要恪守,不能见面。”丁卓翻出了三年前闫少格发给她的短消息。三年里,丁卓一直遵守着承诺,没有见面,没有通话,没有消息。只是整整八年了,从最美年华的20岁到如今的28岁,她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下去,她必须让自己做出一个了结,一个让自己能够正常生活下去的了结。
当汽车再次进站,已经是晚上7点,天早已模模糊糊地黑起来,城市的四面八方,灯火已经闪闪烁烁。风刺骨地刮过人们的脸颊,雪花更是肆无忌惮地飞舞着。丁卓下了车后,一路小跑出了车站,她顺手拦了一辆的士,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离那个地方最近的酒店。
入住酒店后,丁卓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在离她三公里的地方,那里正住着一个毫不知情自己疯疯狂狂跑来为了给自己做出一个了结答应不见却又不得不见的人。 在丁卓20岁的时候她认识了闫少格,那时候的闫少格已然28岁,是个成熟的单身上尉。20岁的丁卓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可也就在那个年纪,她爱上了闫少格,一个遥不可及像梦一般存在着的人。丁卓闭上了双眼,任凭记忆肆虐。明天,一切都将在明天有一个了结!
第二天一早,丁卓就已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了。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天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天知道那个让她爱了整整八年的男人她能见到吗?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丁卓停下了脚步,她告诉自己不管今天自己面临的是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因为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
天气虽然晴晴朗朗,但并不暖和,太阳似乎离地球越来越远,再也不能给人间带去温暖。丁卓没有打车,也没有乘公交,她决定徒步他们之间的三公里。为了躲避迎面吹来的寒风,她尽量低着头,有时她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服里。她的脚步既不急促,也不沉重,若不是寒风刺骨,使她不得不缩着脑袋,她倒像足了一个悠闲自得的旅行者。
丁卓走过一座大桥时,一颗平静的心突然翻滚起来,她的对面一位父亲正右手抱着孩子,左手搂着妻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为他们娘俩儿挡住那冰冷的寒风。闫少格,也在这8年里,从一位单身的上尉变成了一名丈夫和父亲,而这一切丁卓都看在眼里,她静静地关注着他的变化,而这一路,她却依然爱着他。丁卓垂着头走过了大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她感到自己的眼窝辣辣的,她的内心没法逃过理智的折磨。
当丁卓从内心的挣扎走出来时,司令部三个字映入了她的眼帘,她到了,她真的到了。可是真的到了吗?为什么此刻的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与距离,在这八年里她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遥不可及。
丁卓无望的在不远处看着那个地方,严寒里的哨兵依然挺拔的像一棵白杨,只是当哨兵换了第三茬时,丁卓依旧无望地站在寒风里。她低着头,紧紧地咬着嘴唇,她不敢向前可更不敢后退,她只是一次又一次无望的斗争着: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想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把你藏在心里的理由。只是八年了,我从未找到,我的良心总是受到谴责。在你成为他人丈夫时我告诉自己赶紧把心收回来,否则就是犯罪。在你成为一名父亲的时候,我再一次警告自己把心彻彻底底收回,否则就是罪人。我的理智总是与我的迷失对抗着,好累,我的心好累。只是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那种感觉让我痴迷。如果,在我情窦初开之时,我心里第一个装进的不是你,我想我的一生会是另一种姿态……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让她在惊慌失措中回过了神。血红的司令部三个字依旧在不远处闪耀。丁卓麻木地挪动着脚步向前走去,只是刚迈开一步,她停在了原地,微微颤抖。
“哥?”声音细如发丝。
“哥?”丁卓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她继续疑惑地轻喊了一声。
“哥,是你?!”丁卓此刻的声音虽小,但却疑惑而又坚定。
而此刻正低着头为了赶紧躲开这该死的寒风的闫少格大步的脚步木讷地停留在了青石板上。
“丫头?”闫少格心里咯噔一下,他回过头来,看见丁卓正面色惨白的站立在眼前。
“丫头,你怎么来了?”闫少格吃惊地看着丁卓,他的思维显然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我……”泪水顺着丁卓惨白的面孔无声无息地流下。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吃饭了吗?冷吗?一定冻坏了吧?哭什么呀?别哭啊……”闫少格显然被这个小丫头吓着了,他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我……”丁卓怔怔地看着闫少格。
“赶紧跟我走,你说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不饿吗?不冷吗? 前面就有一家饭馆,咱马上过去吃点热乎的东西,别生病了才好。”闫少格一边说一边就朝前走去,他有点懵,还没回过神。丁卓移动着水泥柱似的双腿跟在后面。
一碗热汤下肚,丁卓才感到了些许温暖,才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炙热的火焰。
“哥,你老了,白发都出来了。”
“丫头啊,岁月无情,再过一个月,哥可又要长一岁了。” 一顿饭的时间让他们两人都平静了许多。“丫头也是大姑娘了,该嫁人了。”显然说完这句话闫少格后悔了,丁卓泪濛濛的双眼让他揪心。
“哥,你知道,我爱你。”丁卓坚定地看着闫少格,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再一次让闫少格揪心。
令人窒息的气氛一直弥漫在这个小包间里,丁卓再也没有出声,只是坚毅地看着闫少格。而此时的闫少格,内心也是万般的苦恼,终究还是发生了。“丫头住哪?我送你回去。”闫少格不能让气氛一直僵持在这儿,他已经是个有家室的成熟的中校了。
丁卓迎着刺骨地寒风在安静的街道上匆忙地走着,周围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模糊的,她现在一心想着逃离眼前的一切。闫少格尾随在后,看着小丫头倔强而又让人怜惜的背影。就在两人只顾着走路拼命往前走的时候,丁卓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冲到了闫少格的面前,这让低着头跟在身后的闫少格差点撞到了她。
片刻功夫,丁卓泪流满面,她看着闫少格向前挪了一步,闫少格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她又往前挪了一步,眼神中带着凄凉,而闫少格又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怜惜地看着丁卓。正当丁卓准备再往前挪步的时候,闫少格一把将丁卓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丫,头……” 闫少格轻声低语。
“丫头,你嫂子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每次我到家,看到他们娘俩,就是我最满足的时刻。小家伙儿已经四岁了,每次见着我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跟我撒娇,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心都融化了,我为这一切感到幸福。”闫少格依然紧紧地拥着丁卓。
此时的丁卓忧愁和挣扎已经远退,她只是将自己的脑袋紧紧地靠在闫少格的怀里,她需要这个拥抱,不管它是出于爱情,亲情,友情或者仅仅是同情,她都需要这样一个毫无负担的拥抱。
街道两旁的灯光渐渐疏远,从树叶细缝洒落下的灯光星星点点,良久以后,丁卓松开自己紧紧的双手,抬头望着闫少格,“哥,谢谢你。”就在那一刻她迅速地吻上了闫少格然后转过身拼命地跑向街道的尽头。
“丫——头——!!”前面一辆疾驰而过的出租车打着刺眼的大灯向丁卓飞奔而来,就在闫少格声嘶力竭的刹那,车子停在了丁卓的面前,丁卓因为惯性重重地摔倒在地。出租车内一位身穿军装的小伙三步两步地跑到了丁卓的跟前。
“姑娘,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那小伙一脸惊吓地看着丁卓。
丁卓惊魂未定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地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丁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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