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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杂”的时光也精彩
作者: 查正军
前几天,有位领导问我,你搞专业新闻报道有多少年了,我想了想,搞专业新闻报道应该从进乡政府做专职报道员算起。屈指一算,到现在快有30年了。说起专职报道员,便想起了在乡政府“打杂”的10年岁月。
记得1986年6月初,我所在的射阳县海河乡政府面向全乡公开招聘一名专职报道员。那时,我是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正在乡砖瓦厂做临时工。与全乡60多名20至25周岁的高中毕业生及高考落榜青年一起,参加了应聘考试。也许是在学校作文基础好,也许是曾在《盐阜大众报》上登过几块“豆腐干”的作用,应试时自我感觉良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月后,竟然接到乡政府让我去报到上班的书面通知。我喜出望外,心想,从业余报道员变成了专职报道员,这下可以专心致志地写新闻了。不料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乡里分管机关事务的帅副乡长将我的宿舍安排在与办公室一墙之隔的值班室里。党委刘秘书对我说:你目前的任务,是负责电话记录,出黑板通知,打扫办公室卫生。那时的乡政府只有3部手摇电话机,书记、乡长办公室各一部,乡政府办公室一部。县里各部门通知乡里的事情,27个村居以及各单位向乡里汇报的事情,全部通在这一部电话机上,从早到晚就是不停地喊人接电话,忙得头昏。白天接公务电话,到了晚上私人电话也特别多,尤其是两地分居家庭的电话,常常要跑到1000米以外的家属区去喊人。那年冬天下大雪,夜里11点多钟,乡里妇联主任的丈夫从部队打来电话,说是有急事。我从被窝里起来,套上棉衣就往外跑,不料半路上脚一打滑,一个跟头把我重重地撞在围墙上的砖头角上,头被撞出好大的口子,满头是血。叫完妇联主任后,自己连夜跑到乡卫生院清洗伤口,包扎之后,第二天带上一顶棉帽子继续值班。
除了值班,就是协助党委秘书抄写材料、校对材料、装订材料。党委秘书是位50多岁的老同志,每当要写材料,他就躺在办公室的竹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口述。他口述,我记录,有时从晚上一直口述到夜里12点,说完了最后总要说一句:“我去休息了,你把材料整理出来,明天早上给我。”记录了几十张纸的材料先要理顺,然后再用格子纸一格一格地抄写。等材料抄写好了,天也差不多亮了,这时我才能上床躺一会。第二天秘书把材料拿去进行修改,有的改得面目全非,我还得重新抄写一遍。有一年乡里开“三干会”,20多张纸、1000多份的书记讲话材料,让我从晚上开始装订,第二天七点半钟前要送到大会会场。我装订到夜里11点,才完成工作量的三分之一,明天早上不能按时装订好怎么得了?这时,我突然想到乡政府后面一户摆渡船的,便跑到那户人家去敲门说,我是乡政府的,我给你们两口子10块钱,你们协助我装订一下材料,那两口子愉快地答应了。三个人一起干,进度明显加快,到凌晨3点多钟,材料全部装订完毕,并用绳子一捆一捆地扎好。那两口子拿了钱高兴地走了,我也上床睡了一觉。第二天,我用自行车将材料如期送到会场。可谁也不知道,我当月的40多块钱的工资,昨晚为此已花去了四分之一。
除做好办公室的事情外,1987年4月,乡政府按照县里的统一要求,在乡广播站开办广播自办节目,每周一期,这个任务又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编辑、播音全由我一人承担。经过县里组织的统一培训,每到播出日期,我就用很不标准的射阳普通话直播起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稿子,每当广播开始,熟悉我的人,尤其是我老家那个村子的人都会说:“查正军的‘射普话’又开始广播了。”这样一播就是五六年。除了办公室的事和广播自办节目,乡里还有好多突击性的任务让我去参加。比如冬季上河工、“两上缴”、殡葬改革,但是最难做的工作要数计划生育。
回想起自己在乡政府近10年的“打杂”岁月,虽然没能有多少时间写出像样的新闻报道,没能成为“名牌通讯员”,但也感到收获颇丰,受益匪浅:经常抄写材料,较快提升了自己的写作功底;编播广播自办节目,为自己后来由乡办人员转为正式事业性质创造了条件;至于上河工、搞计划生育、检查农业生产,参与乡里各种各样的工作任务,更是有效地丰富了自身阅历,直到后来被县级广播电视台录用,做了记者编辑、新闻部主任,台领导都很放心,因为在乡政府的10年社会实践,使我在把握新闻价值与新闻规律方面达到了一定的能力。特别是谁在稿子里说了“外行话”,一些高才生看不出来,我都能一眼看出来,并能准确予以纠正。这些都是在乡政府“打杂”过程中找准了自己的坐标,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让我受益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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