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宝·水獭猫的传说

盐都区图书馆

刘庆宝·水獭猫的传说

作者： 刘庆宝 　

　　大纵湖里有一个姓赵的罱帮帮主，是西沙沟赵员外的亲弟弟，自称二员外。二员外五十寿辰那天，在红船上大摆酒宴，宴请四方高朋，热闹了几天几夜。

　　二员外有个女儿叫赵风英，芳龄十六，生得红唇粉面，如花似玉。父亲生日那晚，忽听有人敲门，以为是母亲到来，起身前去开门。谁知，开门一看，一位风华正茂的白面书生手执牙扇、面带笑容，站在门外。见了赵小姐忙上前施礼：“小生让你受惊了。”白面书生彬彬有礼，她以为是父亲的客人，便请进房内交谈起来。从为人处事到琴棋书画，从国家兴衰到人生命运，两人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特别是白面书生举止文雅、谈吐得体、见多识广，让她顿生好感。月坠芦苇，白面书生起身告辞。从那以后，水獭猫每天夜深人静时就变化为白面书生潜入红楼与赵小姐幽会，如胶似漆，情深似海。时过半年，赵小姐拉起白面书的手向自已的肚子摸去，羞答答地开了口：“我的肚子有了你的亲骨肉，你什么时候娶我？”书生忙不迭地答：“快了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赵小姐的肚子愈来愈大。连楼门也不敢出。二员外以为女儿病了，就让人撑船上岸请来郎中给女儿搭脉诊治。郎中搭完脉慌慌张张下楼说：“小的无能，另请高明。”“你不说出子丑寅卯来，有腿来没腿走。”二员外发火了，顺手拿来一把渔叉“咚”的一声戳立在郎中面前。

　　郎中吞吞吐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小姐有喜了。”

　　“混帐！”赵员外怒不可遏，飞起一脚，把郎中踢下船，扔到湖里，随手又操起渔叉对准郎中叉过去，幸被他夫人拦住。二员外夫人早觉得蹊跷，可女儿整天在楼上不离船半步，怎不会有什么是非？郎中一说，更加怀疑。她与丈夫耳语一阵，便走进女儿闺房。赵小姐一见父母齐齐到来，心知不妙，钻进被窝里，任凭父母怎么追问死活不开口。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要跳湖自尽，赵小姐这才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父母听。

　　二员外夫人听了心中暗喜，若确如女儿所说，是一件好事，如能招为女婿也好让赵家香火不断。

　　二员外问：“他驾船而来还是浮水而来？”

　　赵小姐愣住了，虽相处近一年，他是怎么来的，既没问过，也没听他说过。二员外安慰女儿两句，便离开船楼。

　　十月十五，明月高悬，星星眨着神秘的眼睛。夜深人静时，只见楼船旁的水里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地一窜，窜上了船，紧随着就地打滚变成一个白面书生，径直向赵小姐闺房走去。就在这时，埋伏在楼船周遭的大小渔船刷地点亮火把，把楼船围得水泄不通，一声呐喊，飞地聚拢过来。白面书生见势不妙，转身跃起，向水里窜去。说是迟，那是快，只见银光一闪，二员外手起叉落，向白面书生刺去，“啪”的一声，白面书生重重地摔在船板上，显出了原形，原来是湖中修练成精的水獭猫。

　　二员外为解心中之恨，命人把水獭猫剥皮下锅煮熟，又搬来几坛好酒，慰劳相助的众人。

　　赵小姐听到响声起床透过窗子一看，浑身像筛糠似的打抖，想不到如胶似膝的心上人竟是水獭猫，更想不到父亲如此心狠手毒，泪水潸然而下。待众人离去，她将扔在船板上的水獭猫骨头捡起，装进一个小布袋子里，日后也好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交待。

　　春节一过，赵小姐生了，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二员外非常生气，要掐死小孩并扔到湖里喂鱼。赵小姐苦苦哀求，声泪俱下：“这是女儿的亲骨肉，他没了，女儿哪能活得成？”接着话锋一转说：“爹爹膝下也无子嗣，这不是让赵家有了香火续承人。”二员外一拍脑袋，“这不是天意吗！”再看看这孩子，粉白细嫩，活泼可爱。他一把抱起来，随后请来算命先生来给外孙起名叫“赵天宝”。还在当天摆下十六桌酒席，红蛋分了一小船。

　　小天宝刚满月就开口说话，过了百天就会走路，跑前跑后，爬上爬下敏捷快速；过周的那天，小天宝趁众人不注意，“啪嗵”一声跳下湖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从水底冒出，像小鸭子似的在湖里快活地扑打。从那天起，小天宝不论是寒冬还是酷暑，天天要下湖戏水，不下湖就闹着不吃饭不睡觉。

　　小天宝六岁那年冬天，天寒地冻，大纵湖冰上能跑牛。到了年底不见解冻，反而又加了一层。小天宝没法下湖洗澡难受无比。一天，他干燥难受得又在湖面冰上发怒狂奔，一头撞进西北角芦苇丛中，有三间屋子那么大一口塘没有结冰，清澈透明，还微微冒着热气。他纵身一跳，跳进水里，通体舒展，心情凉爽，他又扎个猛子到水底，睁开双眼，忽见一条大鱼静卧水底，张着嘴巴往外不停喷水。这鱼很奇特，头顶上有两只角，下巴长着长长的胡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鱼，好奇地游过去，伸手抚摸鱼的脑袋，又捋捋鱼的胡须，那鱼温顺乖巧，任他捋摸。他又把左手伸进鱼的嘴里，一手摸出两条青鲲，他把右手伸进去，又摸出两条青鲲，每条有五、六斤，他用衣服一兜，直奔楼船。

　　二员外见外孙捉回这么的鱼很吃惊 ：“你，你是从哪儿捉的鱼？”小天宝歪着头说：“在芦苇中的大塘里。”他让小天宝给他带路看个究竟。小天宝把外公引到芦苇丛中的大水塘边。二员外一看，又惊又喜，在他的鼓动下，小天宝下水一口气捉了十六条。连续十多天，小天宝捉了几箩筐。赵员外担心露了馅，被人发现抢了财，就带着小天宝悄悄把鱼运到兴化卖。

　　在抢鱼的人群中，有一老者银发飘动，两眼炯炯有神，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两眼盯着小天宝，然后邀二员外和小天宝到他家喝杯热茶取取暖。喝茶间，老者与赵员外拉起家常，老者突然问：“天寒地冻，这么多的鱼是怎能取的？”二员外不敢吐真情：“在湖里打冻取的呗。”老者微微一笑，茶后又特备了酒席招待翁孙俩。老者在酒里做了手脚，二员外三杯下肚，晕头转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老者乘机把小天宝唤到房间，小天宝人小单纯，就一五一十地把抓鱼的事说了。

　　老者一听，心里“咯嗒”一声，思索一番，从家里的神龛里拿来一只蓝布袋，袋里装着几支骨头，哄小天宝说：“爷爷有个怪病，只要你把这蓝口袋塞进大鱼的嘴里，爷爷的病就好了。”说完塞给小天宝一把碎银。

　　小天宝从兴化回到大纵湖，把碎银一毫不差交给母亲。赵小姐问银子从何而来。小天宝把在兴化城里碰上老者的事一字不少的说了一遍。赵小姐听了觉得其中必有缘故，打开口袋子一看，是人的骨头。也从神龛旁拿出装有丈夫骨头的青布口袋，交给小天宝说：“儿呀，娘也有一种怪病，你把这口袋先塞进那大鱼的口里，再塞老爷爷的，娘的病就好了。”

　　第二天，小天宝拎着两个布口袋来到芦苇丛中的卧龙口，纵身一跳，扎入水中。睁眼一看，大鱼还静卧水下。他用力一蹬，游过去，右手把母亲给的青布袋子塞大鱼的嘴里，他再举起左手，可那大鱼的嘴合起来了，他用力掰，怎么也掰不开。可得了人家的银子，怎么办？这时，他发现大鱼挪动身子要离开，他来不及多想，就把蓝布口袋快速挂在大鱼的角上，大鱼一转身游走了，小天宝这才舒口气。

　　那条大鱼是一条龙。小天宝二十岁娶妻生子，生的是真龙天子，就是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而兴化老者的后代赵春芳也做了阁（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