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哥

侍剑

卖菜哥

作者： 王洪武

小区C号楼下的一间车库里，新设了一个卖菜摊儿。

　　摊主姓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矮矮的、胖胖的、见人笑眯眯的，是个挺让人喜爱的小帅哥。面对摊子内外熙熙攘攘的顾客，他从车子上边下货、边亲切地招呼大伙：“爷爷、奶奶、大哥、大嫂们，请别挤、别急，货源充足呢，保障供给。实在买不到的，跟我去园田，顺便看看农村美景……”

　　小陈卖菜，别有“特色”。蔬菜瓜果，所有商品，任人挑拣，不但从不皱眉，还常在欢迎中表示歉意。菜价一般都要比菜场低好多，有的干脆让顾客定价：“这青菜一块钱一斤卖不？”“好的，就听奶奶的！”甚或：“再少些，一斤九毛！”一来二去的小交易，常常不用过秤，随您丢几个“铅角子”走人；凡金额在元以下的小钞，基本一律抹去。他说：“便宜给人，我穷不了！”

　　他这样做生意，傻不傻，还能赚到钱吗？这个问题，开始不少人包括我本人也有疑虑，经过一个时期的探访，答案渐渐明白了。

　　小陈家就住近郊，和母亲、妻子长了6亩大棚蔬菜。他肯吃苦，又机灵，除了操持棚里的生产，还每天早晨四点多钟，把“产品”用小卡车运到城里销售。送批发市场是省事，但利润毕竟比不上零售。于是，他就先在我们社区的菜市场租了方寸大的柜台。想不到，生意一炮打响。村上邻居，有零星要卖的蔬菜用不着去城专卖，也争着请他代卖，这也正好补补他自家蔬菜品种的短缺。头天约定，次早车子一家家登门提货。“吃点苦罢不哩，乡里乡亲的，该帮得帮，再说人家要价也客气。”他说：“这叫双赢！”

　　货是自己产的，乡亲廉价给的，卖出相对价格就不必斤斤计较。趁一日生意空隙，小陈坦诚地向我说出里面不少“门道”。譬如，分拣，蔬菜像超市那样拣得清清爽爽当然好，但他家人手少，母亲年纪大了，不能让她太辛劳。“妻子呢？”他笑笑说：“不瞒您说，国家计划生育二胎政策一放开，我就动员她又生了个女儿，正在家带小孩呢。”“而今城里买菜的一些爷爷、奶奶，时间有的是，让他们帮助拣拣，我菜价放得利，反正拣完了卖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说到菜价，他告诉我，冬瓜，菜市场普遍卖两块钱一斤，而瓜送批发市场，顶多五角。他卖瓜，一般都让顾客自己切，小些的，一元，大些的，两元。顾客总是有良心的，自己切，大也不会大到哪儿去。这样，总的他至少比批发划算，还省了切瓜的工夫，不耽误别的买卖。吸引的人多了，瓜好销，又带动了其他品种的销售。谈到这里，他呵呵一笑：“我这也叫双赢、多赢哦！”

　　小陈卖菜，一心为民，根本原因恐怕还在这里：10年前，那时他16岁。假日的一天，他坐父亲开的小卡车进城购菜种，半路上为避行人，车子一头栽进了护城河，结果父亲撒手人寰，小陈命大，被附近市民赶来救出了。

　　“没有市民们的救助，也没有我小陈的今天！”他从此离开学校，不光挑起了务农撑家的重担。还刻苦钻研大棚种植技术，努力无公害生产，一心长更好的菜、更多的菜来回报市民。小陈有句口头禅：“钱算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够用就行了。能让我们这些爷爷、奶奶、大哥、大嫂吃上放心菜、廉价菜，菜篮子挎得舒舒畅畅的，我就开心了。”

　　薄利多销，小陈不傻。据去他地里头买菜的人回来说，小陈家虽不富有，但两层小楼、独门独院，小日子过得挺温馨的。

　　小陈的这个“另类”销售法，一些菜贩嫉妒得想方设法要撵走他。有人竟以拒交管理费向菜场主管施压，主管只好向小陈求情：“小祖宗，你走吧！”小陈这才另租了一个偏僻小区的车库，把摊子搬到这里单独经营。真是“酒好不怕巷子深”，那些老客户闻讯又带着新户，一趟趟地摸了过来。小陈的新摊点生意同样红红火火。

　　卖菜的小帅哥，公道自在人心。你热心真诚为大伙服务，大伙就是喜欢你。